[MeanPlan][TinCan] 二度初恋 Chapter 10 四十八小时(上)
34主人格温柔敏感Mean+副人格冷静霸道Tin
乐乐失忆前是小糖豆Can+失忆后是高冷医生Plan
Chapter 10 四十八小时(上)
Plan去过K国,那是某年冬天,他与家人一起。
他们在南怡岛看雪,在济州岛吹凛冽的海风,在釜山某个小铺子里吃道地的烤肉。
按说,他本不应该再有什么特别的期盼和兴奋。
但因为这次同行的是Mean,他又忍不住期待、激动。
当然,Mean比他更激动,笑得没了眼睛,叽里咕噜在他耳边兴奋地嘀咕。
Plan倒不觉得他聒噪,反而对接下来的行程充满好奇,似乎会是截然不同的体验啊…
随行的两位保镖,Za和Big,倒是不像普通保镖那样大块头。
换上便服后,还真像是和他们一同出行的伙伴。
“Plan助理,我按你的安排,在你和Mean会长的箱子上贴好了名字。”
这是Plan的习惯,早年旅行时,拿错过行李,耽误行程也破坏心情。
此后,他总是会将写明自己名字和联系方式的便签,贴在所属物上。
“谢谢Za哥,这次出门就当旅行,不要再叫我们助理和会长了。”
Plan牵出礼貌的微笑,接过Za递回来的多余标签。
看着眼前还在兴头上手舞足蹈的沙雕少年,兴起恶作剧的念头,将手上的标签,偷偷贴在了他背后。
“在说什么呢?”假意关心地加入男孩的话题,实际是将便签牢牢拍在他后背。
“Big哥在给我介绍首尔好玩的酒吧!”
Mean露牙笑得灿烂,殊不知自己已被他哥‘标记’。
“嗯,好像江南区有一间还不错。”
Plan因为自己《光怪陆离》的项目,对酒吧倒是颇有研究。
“Octagon!很有名的,Plan你很懂啊。”
Big惊诧,副会长的助理长着张青涩可爱的脸,平时也总是端着一副性冷淡的神色,竟意外对首尔的酒吧有研究。
“嗷!Big哥,Plan哥以前可是Zouk的调酒师!他可厉害了!”
Mean得意地一把搂住Plan,说着,还将下巴自然地搁在Plan右肩。
与Tin截然不同,Mean似乎对自己信赖的人,容易产生肌肤饥渴。
自从两人关系亲近后,他总是有意无意地靠近和触碰自己。
Plan虽然不喜不必要的肢体接触,倒对Mean的亲近没有多反感。
只是当少年温热的呼吸若有似无拂过他的脖颈,惊起他不由自主的战栗时,Plan下意识的想要躲开。
“处理好了,登机了。”
“耶嘿!Let’s go!”还没等Plan主动躲开,男孩已经先一步推着他往登机口去了。
首尔到达时,已经夜深,温度比T国凉一些。
Mean叫唤着肚子饿,在机场买了一大盒Royce的生巧。
Plan好奇,“你不是不喜欢甜食吗?”
“嘿嘿,凡事都有例外,奶糖是Tin的例外,巧克力是我的例外。”
边说着,Mean叉起一块,径直递到Plan嘴边。
机场人来人往,Plan莫名害羞地缩了缩脖子,顾左右而言他,“你先给Za哥尝尝。”
硬是将Mean不情不愿的手推到Za面前。
Mean想着,Plan可能是不喜欢自己喂食的行为。
所以又叉起一块,小心翼翼地递过去,这次离他嘴边远了些。
然而,Plan再次使个神色,让他先照顾身边的Big。
Big见Mean一副凶神恶煞、递上巧克力的样子,吓得直摆手,“不吃,我不爱吃巧克力。”
闻言,Mean立马笑逐颜开,又换上甜甜的露齿笑,将巧克力递回Plan跟前。
他想,Plan哥真是疏离又礼貌,不仅不接受自己喂他,还总是推拒他先去照顾别人。
正不满,就见眼前长相可爱的顺毛男生,甜甜笑起来,露出尖尖白牙,倾身低下头,径直叼走他叉子上的巧克力。
Mean看直了眼,愣在当场,他以为害羞的Plan不愿被喂食,所以后来两次,递过去的巧克力,都尽量离他嘴边远远的。
但,他竟自然地直接咬住自己递过去的巧克力。
叼走巧克力后,Plan的耳尖红得快要烧起来,眼神也羞赧得飘忽不定。
看着Plan咀嚼时蠕动的鼓鼓腮帮,刚刚擦过自己叉子的粉色嘴唇,还有紧张得不停转溜的下垂眼,Mean觉得像是有成百上千只蚂蚁在自己心尖爬过。
密密麻麻的,细细痒痒的,好像生出了什么不能细想的渴望。
“诶,Mean,你背后这是什么?”
Za发现Mean背后的贴纸,撕下来,给他递了过去。
Mean好奇地拿过贴纸,上面赫然用泰英双语写着:
Plan所属物,如拿错,请联系08 5703 7723;
Plan’s belongings, please return it by calling +66 857 037 723.
Mean读完,有一丝甜蜜从喉间炸开,比刚才入口的生巧还要甜上百倍。
“Plan哥,这是你贴的?”男孩再次笑得没了眼睛。
“嗯?”看到贴纸,Plan先是绷不住地笑了一下,而后又恶作剧地装起无辜,“这什么?谁给你贴的?我可不知道。”
懵懂无辜的眼神,配上水灵灵的下垂眼,简直叫人不得不信。
“呃呃呃,好,不是哥,不是哥。”Mean自然架不住Plan欺诈师级别的无辜否认,轻易就饶过他。
而后,他小心翼翼地将贴纸折好,收藏宝贝般地揣进裤子口袋里。
他是‘Plan的所属物’,听起来,好像挺不错。
刚刚下榻酒店,Mean就百般撒娇,想要即刻前往Octagon。
除了研究项目,Plan很久没有去酒吧真正玩过了。
闲暇时候,他更多是一个人与花草动物呆着,再多也就是和New去清吧听听音乐。
但看Mean的兴奋劲,Plan也不好拂他的兴致。
想着,既来之则安之,只得点头答应。
回到房间,Plan想既然难得去酒吧玩,也得适当捯饬捯饬。
他洗去一身疲惫,将平常服帖顺直的刘海朝左梳上去,露出干净饱满的额头。
行李里翻了翻,找了一件墨绿色的T恤和收腿裤,怕首尔夜间凉,特意配了一件同色系的长袖外套。
外套领口处是拼色的偏短黑麻立领,不由更凸显出他修长和白皙的脖颈。
捯饬完,照照镜子,Plan有些恍惚,已经不记得自己多久没有把刘海梳上去了。
毕业后,他越来越喜欢独处,常常把自己关在实验室或庭院,最多也就是简装去酒吧调个酒,更别说出去会朋友或喝酒,捯饬发型和衣着。
New曾说过,他再这样脱离社会下去,总有一天会自闭。
镜子里的清秀男生,“哧”的一声自顾自笑出声。
不知是自己在治疗Mean,还是他在治疗自己。
这两个月,自己沾上的人群烟火气,快抵得上过去十年的总和。
这样说来,倒是DID患者Mean,解救了站在自闭症门前的心理医生Plan了。
Mean差点没认出Plan。
他在车旁等Plan,自顾自兴奋地照了几张首尔的夜景,听到有人喊他名字,他一转头,昏暗灯光下,看见个清秀的小帅哥。
纤细小巧,薄薄的肩膀,刘海利落的梳到一边,一身干净的墨绿,从头包到脚,唯独露出一段白皙修长的脖子,站在那里,好看得让人移不开眼。
Mean愣了一会儿,才凑上去看清,“Plan哥!”语气里满是惊喜。
男孩脸上不作伪的惊讶和发懵,让Plan莫名其妙,“怎么了?我穿得很奇怪?”
“不是,不是!”Mean走进才看清Plan的脸,平常服帖在额前的刘海梳上去,露出光洁的额头,更显他秀气立体的五官。脱去了一丝稚嫩,此刻是清秀干净得不行。
“哥,你把刘海梳上去真好看!”Mean发自真心的赞叹。
被Mean这样直白地夸赞,Plan反而有些不好意思,“有这么夸张么?”
“有!”想到初遇时,Zouk里白衬衫金框眼镜的调酒师与酒吧的格格不入,Plan今天这一身行头,才真是要去嗨的22岁年轻男性。“只是,和哥上次在Zouk里太不一样了。”
“上次我是工作人员,今天我可是消费者。”Plan不以为然道。
Mean侧身,让Plan先上了车。
他其实有心想要和Plan亲近些,但是这样的Plan散发着截然不同的魅力,让他不由自主的心下生怯,不敢冒失地搂上去,只敢坐在他身侧,心痒地偷瞥。
他们一行人来到Octagon,酒过三巡,都有些微醺。
时间就到了酒吧最热闹的时候,音乐正high,舞池里的热度正鼎沸。
“Plan哥。”
Plan本来被热闹的音乐震得有一瞬失神,听到声音,偏头看到琉璃灯下兴奋的Mean。
面容俊朗,肩宽腿长,黑色圆领毛衣和休闲西装外套,愈发衬出他好看的身形。
“Plan哥,下去吧。”Mean弯起月牙眼甜甜的笑,甜得晃了Plan的眼睛。
刚刚Plan哥看他的时候,眼神里的失神与欢喜,Mean看在眼里。
他大起胆子,动了心思,借着微醺的酒劲,一把牵起Plan的手,走向舞池。
Plan看着两人紧握的手,顿了一下,却没有挣扎,任他拉了。
Mean像是喝了口股着泡的汽水,开心得不行。
舞池里人挤人,在边缘看着,像是群魔乱舞。
可当人身在其中,却会不由自主被带动起来。
项目的烦恼,来自Tin的压力,不想告诉Mean的真相,那些烦躁和不愉快,都在疯狂的音乐中发泄了出来。
Plan真的好久没有这么high了。
他合着强劲的鼓点,点着头,晃着身体,平时被刘海遮住的清朗眉眼,此时一览无遗。
Mean觉得眼前的Plan和他所认识的那个冷静自持的冰山助理简直判若两人。
身边的女生被他们俩吸引,挤到他们身边,冲着他们散发性感的魅惑。
Mean挑挑眉,忽然伸手扶上了Plan的腰。
Plan意识到Mean在帮他赶桃花,瞬间愣住,红了脸。
女生们见两位帅哥是一对,惊讶之余,识趣地退散开去。
可Mean的手就没再离开Plan的腰。
Plan的骨架偏小,身材偏瘦,意外,腰上却有些软软肉,隔着薄薄的T恤,这柔软的触感,让Mean心里那股麻痒又升了起来。
Plan被腰间那只持续传来热力的手,烫到全身快要烧起来。
“休息一会儿。”他语气里带着难得地慌张,转身向舞池外边挤去。
两人回到沙发里,桌上摆着Plan预先安排好的酒。
有自己喜欢的长岛,也有Mean喜欢的牛奶加伏特加。
Plan喝了一口,发现这长岛里的含量不对,浓烈得很上头。
对上一脸鸡婆的Za,他无语,“Za哥,你这是故意的?”
“好不容易出来玩,就要尽兴,你们尽管喝,这不还有我和Big,保管把你们两个送回房。”
“Plan哥,我以前就想问,”Mean手里的烈酒已经只剩小半杯,醉眼朦胧地凑到Plan身边,贴着他的耳朵说话,“这个酒这么好喝,它叫什么名字?”
呼吸间染着伏特加味的薄荷气息拂过他的耳朵,酥酥的,痒痒的…
Plan心里也痒痒的…
他忍不住转头,看到身边男孩的脸,五官明朗帅气,迷蒙的眼里,蕴着浓浓的欢喜。
Plan晃了晃手里的酒杯,抬眼对上了Za一脸看好戏的样子。
Za是跟在Mean身边5年多的老人了,很靠谱的关系。
Plan下了决心,一醉方休,仰头把杯中的酒干了。
酒劲立马上头,有些发晕,就着贴住自己的Mean,Plan刻意压低了嗓音,“White Russian…”
夹杂着一丝喑哑的少年音,魅惑人心,叫Mean怔了怔,“什么?”
“这酒叫White Russian…Mean…你记牢了…”
醉酒后的Plan笑得不似往常那般或可爱或自持,朦胧的下垂眼,绯红的脸颊,红润的嘴唇,笑起来好看又明艳,十分惹人疼惜。
“记…记住了…”Mean目光灼灼,不由再次握紧他的手。
Mean第二天,在剧烈头痛刺激下,半睡半醒,意识模糊。
周身异常暖和,手下似是有团柔软的棉花,让他忍不住又摸又揉。
“嗯…”然后他听到一声轻微的呻Yin,吓得他立马醒了神,瞪起细长的眯眯眼。
就看见怀里Plan的后脑勺,身上还是昨天那件墨绿色的薄薄T恤,睡着的侧脸并不安稳,微微皱着眉,不舒服地抖了抖身子,似乎想要抖掉身上的桎梏。
Mean这才发现自己正从背后紧紧搂住Plan的腰,刚刚手掌下那团柔软的棉花不就是Plan腰间的软肉。
不禁又联想到,昨晚自己搂住Plan的腰,抓起Plan的手,还贴在Plan耳边呵气说话,Mean瞬间脸颊炸红,都快滴血。
忙不迭爬下床,冲进厕所,试图甩掉满脑子Plan醉酒时朦胧的下垂眼和刚刚那声若有似无的呻Yin。
用冰水扑了扑脸,试图物理降温。
然而,不仅脸上温度没降下来,连Fu下那玩意儿也比平常清晨更肿Zhang火Re。
妈蛋,出大事了!
比起Mean的记忆深刻,Plan倒是断片断得彻底,将昨天的种种忘得一干二净。
他虽然气愤Za刻意将醉酒的两人送进同一个房间。
但他不禁更纳闷,不就是两个男的,喝醉,睡了一张床。
自己醒来可是衣着完整,昨晚肯定是什么都没发生。
这Mean怎么一副被自己占了大便宜的小媳妇样?
今天开始就一直不主动和自己说话,还老是偷瞄自己,偶尔对上他偷瞄的眼神,他还赶忙地回避。
就连Plan明显示好地靠近,Mean都像躲瘟疫一样,立马跑得远远的。
“从昨天晚上开始,你这手表就一直闪,是坏了吗?”
Mean不主动搭话,Plan只好自己找话题。
后座就他们两,不说话就太尴尬了。
“嗷,不是坏了,”Mean其实很容易被转移注意力,只要找对话题,话匣子就关不住。
“我设置了倒计时,从我们离开T过到明晚回到T国,刚好48小时。
每过一个小时,倒计时都会提醒我一遍,要珍惜剩余的时间。”
“有必要吗,”Plan有些无语,看Mean像个休假的犯人一样,倒数着自己的自由时间,有点心酸也挺无语,“幼稚。”
两人在Mean的持续别扭和Plan的无语纳闷中,首先来到了首尔的地标,南山塔。
Plan向来对城市地标和旅游必购,兴致缺缺,比起这些,本地必尝,他反而更感兴趣。
但这次的南山塔,他却有备而来。
他们一下观光缆车,Mean就照常手舞足蹈地展开了一波假酒式观光。
不仅缠着两位随行保镖给自己拍各种猎奇照片,还逼着Plan在各个游客集中点拍照留念。
虽然还是刻意和Plan保持着距离,但已经比刚起床时的尴尬,自然多了。
因为Su醉,两人醒来时已经日上三竿,吃过午饭,来到南山塔已经是下午正热的时候。
但这也不耽误旅游胜地人挤人,每一个可以俯瞰首尔全景的观景台,都站满了游客。
Plan向来不喜人多,但却趁着两位保镖陪Mean去洗手间时,独自一人主动挤进了人流最密的爱情墙。
Plan曾在A国接诊过一个韩裔来访者,她患有自闭,却无法自拔地爱上了一个热情开朗的A国男生。
自闭和自卑作祟,她不敢表白,甚至不敢靠近。
求而不得的感情,不仅使她自闭加重,甚至引发了轻微的抑郁。
Plan耐心地对她进行疏导,并鼓励她多出去走走,旅行,与人交谈,开阔视野和心胸。
后来,女孩旅行到K国,来到南山塔,她将自己隐Mi的爱意写在锁头,挂在爱情墙,并将钥匙丢到山下。
神奇的是,第二天,她就偶遇了心仪多年的A国男生,他来首尔旅行,但因为语言不通,遇到许多麻烦,请作为老同学的女孩当向导。
女孩回访Plan时,幸福地赞叹南山塔的爱情墙真的很灵验。
两人在度蜜月时,还专程回到爱情墙,一起又挂了一把锁。
Plan当时听她的故事,只是感叹,爱情的致病性与治愈性。
它既可以让你病情加重、生不如Si,又可以让你一夜痊愈、长Ming百岁,真是神奇。
至于爱情墙和写满爱意的锁头,他当时只觉是小女生的感情Wei籍,故事发生只是偶然,并不等同于‘祈祷灵验’。
但鬼使神差地,这次来首尔,他准备了东西,想要偷偷挂在这传说中很‘灵验’的爱情墙。
南山塔边的爱情墙密密麻麻挂满了五颜六色的锁头,形态各异,每把锁上都写满了爱意和渴求。
Plan挤进人群的最角落,偷偷在观景台边沿蹲下,紧张兮兮拿出提前准备好的一条不及小臂长的短领带。
那是他高中时期开始,就一直带在身边的幸运物。
虽然不迷Xin,但是自从收到这条领带后,他拿到了伯克利的全额奖学金录取,成为了高中校长的推荐毕业生,获得了研究院的投资,开办了自己的Dr. Kijworalak Clinic。
所以,即便事情的发生可能只是偶然,这条领带于他还是颇有意义的。
Plan将这条不起眼却对他来说异常珍贵的短领带,虔诚地缠在爱情墙的钢柱间。
深蓝色的领带和深色Zhu浑然一体,轻易无法察觉。
‘亲爱的造物Zhu,我不求爱情圆满,只求他能安好。
能够真正无忧,真正自由,成为完整的自己。’
这段话,被小心翼翼地用记号笔写在领带夹层,将领带系上铁Zhu时,Plan又在心间默念一遍。
做完这一切,他后知后觉地羞红了耳尖。
自从遇见Mean,自己似乎做了很多蠢事,想他想得失眠,患上不必要的拖延症,将希望寄托在这没有任何科学依据的爱情墙。
自己现在这些所作所为,若是说给New和过去的自己听,那是绝不会被相信的。
果然,生活的曼妙之处,即是,未来永不可测。
下了山,离演唱会开始还有多余时间,Plan难得主动提议,拔草一间小众的咖啡厅。
他们在咖啡厅靠窗的桌边坐定,Za和Big自觉地并肩挨着坐在同一侧。
Plan在另一侧靠窗坐下,晚来一步的Mean就只有Plan身侧的位置了。
刚坐下,因为位置狭窄,Mean的小腿自然贴上了Plan的小腿。
时至初夏,两人都穿了露出小腿的五分裤,这突如其来的肉贴肉,冰凉光滑的触感,惊得Mean又立马站了起来,从脖子红到耳尖。
“这..这次就由我去买喝的吧…哥哥们等我一下。”
三人看他一溜烟转身跑掉的样子,都摸不着头脑。
咖啡厅虽然小众,但还是有很多文艺青年慕名而来。
点单处排起了不短的队,等了十几分钟,眼看就要到自己了。
排在自己前面的女生在买单时,突然找不到零钱,而柜台正好又找不开她的大面额。
Mean自然而然地将手边的零钱递上,为她解了围。
女生偶遇这样帅气又大方的男生,不由脸红心动。
Mean端着咖啡和甜点回桌时,Plan就注意到跟在他身后红着脸的女生。
女生扎着清爽的马尾,空气刘海,身材匀称高挑,看起来像是本地人。
女生用流利的英语说道,“我想把钱还给你,可以给我留个联系方式吗?”
“不用麻烦了,算我请你。”
Plan挑挑眉,大概猜到前因后果。
有时候真不怪Mean的桃花多,分明是这小子四处‘送温暖’。
Mean挨着Plan坐下后,女生竟也挨着Mean坐了下来。
一副不拿到号码,决不罢休的样子。
Plan冷眼看着Mean客气又疏离的推脱,女生锲而不舍地凑近,手臂都快要缠上Mean的了。
“我去多拿点纸巾。”Plan突然起身。
“Plan哥,我去拿吧。”
“不。用。”Mean被Plan的冷脸和冻死人的语气吓一跳。
Plan从身后狭窄的过道挤出去的时候,‘不小心’正正撞上了马尾辫女生。
女生原本想要攀上Mean的手被撞在桌子上,磕了一下,疼得皱眉。
女生抬眸想要发火,意外对上一张明媚可爱的笑颜。
Plan再次扬起欺诈师级别的纯真笑容,牵起嘴边的小括号,露出尖尖白牙,“不好意思。”
“没关系,没关系!是过道太窄了!”
哪个女生都架不住这小奶狗的笑容吧,甜度绝对超标,马尾辫女孩心甘情愿被他再撞一百次。
“Plan哥,我陪你去!”
不等女生反应过来,身边温柔帅气的男孩已经屁颠屁颠追着刚刚那个可爱的下垂眼男生去了。
Mean追上Plan后就不停笑,眯眯眼笑成两轮弯弯月牙。
“笑什么?”
“哥刚刚肯定是故意的。”
“就你聪明,”Plan语气有些不忿,“你这中央空调,每天都电力十足啊…”
酸气从字句间不自觉飘出来,Plan抽纸时的动作,大力地带着泄愤的意味。
“Plan哥,你这是吃醋了?”
Mean激动地红着脸,眼神专注又期待。
“滚!”被戳中心事,Plan拿了纸就快步往回走。
一把被Mean拉回来,这男孩笑起来软软的,但力气是真的大。
“不回去了,我打电话让Za哥他们出来,我们直接去演唱会了。”
“嗯?不回去和你的Yan遇女孩打声招呼?”
“呃呃呃,不了不了,哥的醋意都要酸满整个咖啡厅了。”
Mean开着玩笑揶揄道,语气里却藏着不易察觉的宠溺。
“我上次说我会打人,可不是开玩笑…”
心虚恼怒地说完,Plan一脚用力踩上Mean脚背,率先出了咖啡厅。
“嗷…”故作夸张地瘸着脚,Mean跟上Plan的脚步,“Plan哥,等等我。”
Plan今天终于知道,最可怕的不是沙雕,而是沙雕还追星。
拼盘演唱会场地在仁川的一个露天球场,是个临时搭建的舞台。
财大气粗的追星男孩,买下主舞台第一排,最中间的位置。
带上他的全副武装:手里举着Wendy的手幅,头顶Red Velvet的围夹,兴奋得持续高原红。
Plan很想转手高价卖掉自己的最佳座位,选个远离这沙雕的角落,比较清静,不丢人。
几人走到入口,黑衣黑裤的保Quan人员检票后,‘Pa’的一声给他们手背上盖个的荧光戳,就可以进去了。
座位是简陋的塑料椅,没有固定在地上,可以随意挪动。
还没开场,就看到追星少男少女们,将原本规整宽敞的过道挤满了,他们挪着塑料椅,朝第一排默默挤过来。
Plan说自己哈韩,也只是入门级别。
在A国听过几首Black Pink的歌,还是那个韩裔来访者推荐的。
这次亲临演唱会,说不上多么热血沸腾,但还是多少有些期待的。
开场至中场的嘉宾,都是三线到十八线团队不等,唱的歌也是Plan没听过的。
好在身边的资深哈韩少年给他一一介绍,当然,这少年的资料库里明显女团居多。
‘呵,男人。’Plan心里冷哼一声,全然忘了自己最开始喜欢上Black Pink也是因为Jennie的颜。
Black Pink是倒数第二个出场,热力四She的舞台,让Plan很好的享受了。
Jennie今天穿着可爱性感的黑色洋装,‘直男’Plan看愣了眼。
等组合下台,Plan缩回自己够长的脖子和前倾的背,才发现身侧正传来一道怒气冲冲的视线。
“Plan哥!”Mean满脸不开心,“Jennie真人很好看?”
“呃…真人确实更好看…”Plan实话实说。
这实话却把Mean气得够呛,“那她好看还是我好看?”
“啊?”Plan觉得这人的脑回路实在清奇,“你是不是有病?”
“呃呃呃…我本来就有病!”
比起怒气,更是受伤,Mean像泄了气一样,靠回椅背,皱眉抿嘴。
Plan好笑地看着难得闹脾气的沙雕少年,倒是来了兴致,“好好好,你的Wendy最好看。”
“我不是要听这个!”看Plan顾左右而言他,Mean更是气不打一出来。
“好好好,你好看,你最好看!你要是上台,全场保安都为你打Call!”
“Plan!!!”
Plan敷衍的字句,调侃的语气,恶作剧的神态,灵动活泼,是Mean从未见过的,虽然像个小恶魔,但还是可爱得让他移不开眼。
两个人你一言我一语,吵着闹着,就迎来了压轴,Red Velvet。
前面两首还好好的,气氛虽然活跃,但基本秩Xu还在。
追星男孩果然用那口标准的泰式韩语,从头跟唱到尾。
Red Velvet唱了什么,Plan倒是一句也没听清。
忠实粉丝Mean的眼睛像是黏在Wendy身上,兴奋激动之情溢于言表。
Plan心里忍不住嘲讽,‘刚刚还好意思怼我,Mean少真是严重双标。’
心里的吐槽还没吐完,Plan就被一波突发的人流冲击,直直冲向了第一排前的栏杆。
没追星过的他并不知道,在压轴曲问候的时候,VIP席的保安会默默退场,睁只眼闭只眼。
激动的粉丝们会站起来,挤到前排来为自己的爱豆应援呐喊,尤其是在这种座位简陋并不固定的场地。
鲜少实地追星经验的Mean少也被突然Zao动的人流吓了一跳。
本来还一门心思看爱豆的他,立马转身去找身边的Plan。
Plan个子虽然不高,但愣在一群Kuang热Fans里,还是很好找的。
Mean当然顾不上什么压轴表演,赶忙逆流,向Plan身边挤过去。
Plan身边有个小个子女生,穿着恨天高,手里举着有她小腿长的‘大炮’,一脚踩上身前的塑料椅,忘我地拍图。
但人流涌动,塑料椅当然不稳当,一个冲击,眼看就要摔了下来。
Plan眼疾手快,一把上前扶住小个子女生,然而还没将人扶稳,自己又被新的一波冲击,撞得脚底打滑。
眼看两人就要一起,摔个底朝天。
Plan却意外落尽一个结实的怀抱,怀抱里满是熟悉的薄荷香气。
“哥,你没事吧!”
Mean后怕地收紧手臂,搂紧怀里的Plan。
“没…没事…”肩膀上温热的手掌和身后滚烫的胸膛,将Plan瞬间点燃,耳尖血红。
“谢谢你!不好意思!”女孩赶忙从Plan怀里站起来,看着眼前搂紧的两个帅哥,有丝莫名的尴尬。
但她因为被这个长相可爱的小帅哥一把接住,心跳加速,还是不合时宜地红了脸,想要关切地凑上去,“你没事吧?没有受伤吧?”
“你自己管好自己,不要在人群里做这么危险的事情,如果发生踩踏,可能危及生命!”
Mean一把挡住女孩想要凑上来的手,将Plan牢牢护在自己怀里。
女孩被这个高个男生严厉的语气和冷冽的眼神吓了一跳,讪讪收回手,再次道谢和道歉,识趣地捡起‘大炮’走开了。
第一次听到Mean用如此严厉的语气,比拒绝Em时的语气更加凛冽,Plan不禁怀疑,“Tin?”
“我是Mean!”Mean皱着眉,一把将Plan扶起,但搂紧他肩膀的手臂,始终没有放下。
“我们先挤出去,这里太乱了。”
两人费了九牛二虎之力,终于挤出了拥挤的人潮,才发现,与Za和Big走散了。
打电话也没人接,估计是环境太嘈杂,Za和Big听不到手机铃声。
两人决定先走出场地,在门口等他们回电话。
期间,Mean一直搂着Plan不放手,Plan觉得自己被握紧的左肩,都有些麻木得快失去知觉了。
刚想轻轻挣脱掉,就听到安静的场馆门口,传来一丝隐隐的啜泣声。
声音来源是一个看起来七八岁的小女孩,手里举着一大把五颜六色的气球。
应该是刚刚摔倒,一屁股坐在地上,膝盖处有些微破皮。
Mean立马上前,一把将小女孩扶起来,尝试用英文和她沟通,但她显然听不懂。
于是他拿出钱包,抽出够买一车气球的大面额,塞进女孩手里,然后接过那一大把彩色气球。
小女孩揣着钱,一直用韩文说着谢谢,开心兴奋地跑远了。
“都是摔倒的女孩子,你这也太区别对待了。”
Plan走近手握彩色气球的温柔男孩,揶揄他。
“那是因为她差点害你摔倒。”Mean的语气里还有些愤愤不平。
Plan的心脏却因为这句简单的抱怨,剧烈地跳动,这个不懂拒绝的中央空调,却会因为他对女生冷脸发怒。
“抱歉,害你错过Red Velvet的压轴舞台。”Plan稳了稳心跳,诚恳地说。
他本来就是因为这场演唱会跨洋而来,总共只有三首歌的舞台,还因为自己,漏掉了一首。
“嗷…当然是Plan哥更重要,Red Velvet可以回去YouTube上看。”
空旷寂静的场馆前,清爽真挚的少年音,甜度超标的笑脸,晃了Plan的眼。
接到Za的电话,本来语气很慌张,确认两人没事后,才安心。
因为拥堵,他们的车还卡在停车场。
本来Za想亲自来接,Plan觉得,既然两人都知道停车场的位置,就不用麻烦,他们自己走过去就好。
停车场在距离演唱会场馆,走路十分钟的地方。
由四个短短的废弃隧洞连通,这些隧洞已经不通车,纯粹人行了。
白天走过时,Plan还没觉得什么。
两人现在走到隧洞口,Plan却不由心跳剧烈、呼吸困难。
月光下的废弃隧洞,光线昏暗,四壁无窗,像极了梦里的那个地下室。
郊区里穿堂的夜风,也令他冷得瑟瑟发抖。
虽然身边都是来来往往,同去停车场的人群,也有人打开闪光灯照路,但Plan这次的心理恐惧,却强烈得难以控制。
他猛地感到腿脚发软,如果不抓住什么,真的会一下跌坐在地。
所以他用力抓紧Mean的胳膊,下意识的,往他温暖的身躯凑过去。
对于Plan突然的主动亲近,Mean先是紧张惊喜,待他透过微弱光线看清楚Plan惨白的脸色时,立马意识到事情的严重性,“Plan哥?!”
“Mean呐…我说过吧…我怕地下室…我怕冷…”
Plan的声音带着颤抖的气音,额间渗出密密的冷汗,整个人都靠在Mean的身上,才能勉强不倒下。
脑袋里一会儿是震耳的鼾声,一会儿是由远及近的脚步声…
让他怕得只知道抓紧身边的热源,往Mean怀里钻。
“Plan哥,你怎么了?”见Plan神情恍惚,不应他,Mean着急得一把搂住Plan,用空出来的手擦去他额角的冷汗,“Plan,你听得到我说话吗?”
“Plan,你看着我,你听我说…隧道和地下室,只是灯光昏暗的房间…里面什么都没有!”
“什么都没有?…”Plan靠在Mean持续散发热量的怀里,意识稍有回笼。
“是,你看,里面什么都没有。”Mean打开手机的闪光灯,绕着隧洞的四壁,照了一圈。
“哥,你别怕,我牵着你,一起走出去,好不好?”
Mean右手举着一把彩色气球,左手紧紧握住Plan冰凉的右手。
被温热的手掌包住,Plan勉强回了神,涣散的眼神,慢慢聚了焦,勉强能看清眼前的男孩。他一脸关切和温柔,耐心地看着自己,等着自己。
“Plan哥,小时候我也怕黑。
爸妈的别墅门口有一条长长的林荫道,晚上没月亮的时候,漆黑一片。
然后我发现,只要拼命跑过去,跑得喘不过气、身体发热、眼冒金星,就不会觉得黑了。
哥,你准备好了吗?”
Plan勉强消化着Mean的故事,他说的故事似乎和自己的恐惧很像,但又不太一样。
Mean看Plan歪着头,一副迟钝又胆小的样子。
但所幸惨白的脸上,已经慢慢恢复了些许红晕。
Plan正眼神灼灼地盯着他,仿佛在恍惚之间,只能看到他一样。
楚楚可怜的样子,柔软依赖的神态。
头脑发热地,Mean右手将气球遮住隧洞口人流攒动的视线,在阴暗的光线下,气球的遮挡后,倾身吻上了Plan的嘴角,一触即分。
Plan猝不及防地瞪起眼,还没反应过来,就被Mean拉着一路狂奔。
他们手拉着手在隧道中不停奔跑,跑得全身发热,跑得心跳如雷…
初夏的夜风似乎也没有那么凉,没有窗的隧道似乎也没有那么黑…
Plan突然想起‘情圣档案’里那个初雪夜,Tin和Can也是这样,手拉着手,狂奔在马路上,一直一直跑着。
看着Mean紧握着自己的手,就算手心渗着密密的汗,也毫不放松,紧紧握着。
Plan不由勾起嘴角,牵起嘴边的小括号。
真好…我们的爱情故事…也毫不逊色…
当夜,Plan又梦见那个地下室,阴冷,无窗,耳边是无尽的鼾声和脚步声。
他却一点不觉得恐惧,因为这次,地下室的门口,站着笑弯了眼的Mean。
Mean走近他,亲吻了他的唇角,拉着他跑了出去。
当Plan回头看那间地下室,果然,只是间没有窗户的普通房间而已,里面什么都没有。
他第一次嘴角含笑的从梦中醒来,月光从窗外洒进他的房间,落在他的床尾。
他不禁感叹造物Zhu的绝妙,给每个人以缺陷和遗憾,就像拼图里凸起或凹下的边界。
然后,再给每个人以救赎与圆满,让你在茫茫人海中,遇见这么一个人,能够轻易治愈你独特的缺陷,能够完美填满你特别的遗憾,每一齿,每一痕,都正好契合。
寂寞的拼图只有找到完美契合的另一块,人生才能得以圆满。
自己这么多年,费尽心思抗争的心理恐惧,却被那个薄如蝉翼的嘴角吻,轻易化解了。
Mean一手握着那把彩色的气球,一手牢牢握住他的右手,在夏夜的凉风中,不知疲倦的奔跑。
色彩斑斓的气球衬上他弯成月牙的笑眼,就像黑色天幕下一道绚烂的彩虹,是那么,动人心弦。
Plan想起曾在书中读到的句子,放在Mean身上,再适合不过:
斯人若彩虹,遇上方知有…
TBC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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